恶仗
我同老星一起走进野炊营地,条件不错,菜品包装在塑料袋里,现成的灶台,佐料也还将就,先到的班级已经生起了火,空气中隐约飘荡着饭菜的香味,更多则是呛人的熏烟。
我们是做足准备来的,早已听闻实践活动中这么一关,从生活到做饭全部自理,让我们这些用惯煤气灶的城里人着实为自己的肚子捏了一把汗。于是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,男生生火,女生掌勺,这个带报纸,那个带火油。我自诩在老家大灶上添过几次柴,掂过几次勺,便带着一身“本事”,走到了灶边。
捡柴的队伍回来了,男生们几乎扛了一棵树下来,女生拿着几个塑料袋装着细碎的树枝,这边是拿来引火的软柴。菜已洗净,米也淘罢,只差一簇火苗引沸锅中的豆油。我铺上些底柴,撕下一团报纸,留出一角递给老星,他从口袋中摸出zippo,只一挥,报纸一角便微微发黑,火苗腾地就起了,赞叹着他娴熟的打火技巧时,我将枝条如炮弹上膛般捅进底柴堆,火势渐广,半张报纸已化作灰烬,组员将加好水的米锅架上灶台。我再低下头去看时,只见一丝青烟,火不见了。报纸燃作灰烬,柴火一根未着。我不甘心,又引了一簇火,俯下身摆弄了半天,最后无奈地站了起来,插着腰,摇着头。老星俯下身去,一会儿,火苗窜起,一点点蔓延开,“你在这看着,我去喝口水。”老星拍着我的肩,我有些懊恼,嗔怪着这矫情的火,俯下身,却不巧风向突变,火势渐小,我急忙往炉中鼓风,可还是挽不回这既倒的狂澜,好好的火被我“看”灭了,我这组长,如何向组员交代。
“你去把碗擦一下吧,这边我来”,“那边有酱油拿,你快去弄点,这边我来。”“你去吧……这边我来。”,“这边我来……”“这边我来……”。我仿佛被越推越远,脚步不由地后退。我觉得被劈头浇了一盆冷水,体会着信任危机,看着对面一组火势越烧越旺。
“要不找他们帮一下忙吧。”组员无奈地说道。我的自尊仿佛又遭到了重击,我不甘心,随手抄起地上一根干竹子,包上最后一片报纸,借来火石都烧的发烫的打火机,做最后一次拼搏。
正是这竹子,燃起的猛火超乎想象,我想起在老家烧的柴草,一样的结构,一样的火苗,连气味都一样。“快多拿点竹子!”我顾不得面前的高温,和组员一起奋力煽风,时间凝固在火苗的舞蹈中,我只记得衣服上的炭黑色,记得一点点浓郁起来的饭菜香,记得那翻炒时油锅爆响的声音,记得那些忙碌走动的身影,记得油锅端起时那窜起三尺的火焰,记得被那猛火吓呆的表情。所有的菜都起锅时,我们已然超过了对面。
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像打赢了一场恶仗。
女生厨艺惊人地好,之后几天都没有再吃到这样香的饭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