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花
【没有光,没有风。潮湿而闷热的世界里,能听到的只是自己一次比一次急促沉重的呼吸。】
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,长长的梦。
耳边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地响。我盯着台上主持人的嘴唇开开合合,却始终听不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。双手无意识地揉捏衣角,眼神放空几秒后才慌慌张张地反应过来应该最后整理一遍着装。指尖触碰到西装纽扣的时候,是谁在身后说了一句轮到十三班了。
那一瞬间恐惧与紧张如同潮水铺天盖地袭来,将我从头到脚都吞没。
全身僵硬地站在一边等待其他同学上台站位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那些节拍那些明明已经在镜前在心里练习过无数次,此刻却连如何微笑如何迈步都不知道。眼前的同学越来越少,我强迫自己的面部肌肉将两侧的唇角向上牵拉。最后一个上台将要伴舞的可柔向我投来鼓励的眼神。
“放轻松,”她说。
“你一定、一定会是最棒的指挥。”
高跟的皮鞋踩在灰扑扑的绵软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,找不到脚踏实地的触感,连带着整个人都虚浮起来。探照灯的光明亮如阳,打在面颊上甚至有将被灼伤的错觉。鞠躬连着转身,飘忽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脸。已经无暇去考虑刚才的出场可有什么地方不妥了,我知道现在全场所有的目光都紧紧盯在我一个人身上,期待着我的一举一动。
深吸一口气,我向负责开场朗诵的同学平举起右手。
【感觉就像一株几乎要干枯脱水而死的植物,结果天空那一瞬间大雨倾盆。】
领唱的同学明亮的嗓音如同神明的箭羽划破天幕,她甜美的笑容清泉一般向我传递着信心。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,即使双腿还在微微地颤抖。手臂的动作似乎灵活起来了,这个地
“本来就不比谁差。我们的班级一定是最棒的。”
这话语从同学们的歌声里传出,也从我心底的最深处传出。
“你要记住,指挥与歌者唯一的不同,就是歌者用声音唱出音乐,而指挥则是用身体的全部。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眼神,甚至是你站姿的自然与否,都决定着你是否能够更好地诠释这首歌。”
那是旧
我其实,也在与大家一起歌唱呵!
还担心什么呢?还害怕什么呢?索性放开了手,孤注一掷吧!
【世界在温暖的光中清晰起来,有大朵纯白的花于眼前次第绽放,浅淡的香和微风一起回旋飘荡,温柔地拥抱着我。】
自下而上,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弧后紧握成拳。我扬起头,微笑,转身深深地鞠躬。弯腰那一瞬听到掌声热烈,似乎能如探照灯一般炙烤得我双颊通红。示意场上同学下台,我微微侧身,看了看脚下。
不过一首歌的时间,竟已恍如隔世。
其他东西都已经不再重要了。别人的眼光,最终的名次,亦或是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什么。
是梦也好,是现实也好。真的都已经足够圆满了。